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亭亭净植 纤尘不染---回忆父亲
时间 :   2019-11-28 11:29 来源 :   清风网 责任编辑 :   editor
清秋乍临,月色透过树隙,斑驳的倾撒一地,将一丝丝暂入秋意的抖瑟,悄然隐逝在暮霭之中。独坐在这皎白如水的夜色里,静静的收听刘和刚演唱的《父亲》,缱绻一份愁绪,自心底里溅起一抹忧伤,仿佛依然可见父亲渐去渐远的身影。
 
父亲去的很早,整整25年了,按家乡老人的习俗,父亲是贴靠在我怀里很祥然合上双目的,每每回想父亲脸颊淌过的最后一行泪迹,屡屡都有一种炼狱般的疼痛和自责。
 
1992年岁尾,临近春节。父亲刚刚处理完一起极为棘手的案子,身体出现了明显的体质差异,望着父亲日渐的消瘦身形,母亲即担忧且心疼。在母亲的一再敦促下,父亲这才走进了医院。当诊断结果映入母亲眼睑,那毫不起眼的英文缩写“Ca”,仿佛让时光骤然停顿了下来。
 
洁白谧静的病房,得知父亲住院的消息,案子的当事人前往医院探视。那一刻,母亲用她羸弱无力的双手搀扶起父亲,流露出少有“埋怨”的目光,欲数落对方。然而,即将到嘴边的话硬是被母亲强咽了回去,很明显是父亲的眼神抑制住了母亲的情绪。
 
母亲这辈子总是埋怨着自己,嫁给了父亲这样的男人,没享受过一天的清福。母亲含辛茹苦带大了兄妹三人,每个孩子的出生,父亲都不在身边,最小的妹妹一岁多了,父亲这才外调回家,望着陌生男人伸出的双手,妹妹显得格外的戒备和抵触,怯生生的紧贴在母亲的怀里。
 
    为了父亲,母亲过早的放弃了自己的工作,细心的照料着父亲!用母亲的话来说:“愿意放弃自己的工作,换取父亲生命的延续”。在父亲住院治疗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,母亲苍老了许多,脸上布满了与年龄及其不相符合的皱纹,无人的时候面对墙壁以泪洗脸。有朋友来探望,还得擦拭去眼泪,佯装坦然的面对嘘寒问暖。任何时候我都没见过母亲会变得如此的坚强。
 
父亲所处于的年代是一代人笃信理想信念而从不质疑的的时代。
 
父亲走后,母亲常常跟我们说起父亲的那些往事,让母亲记忆最深刻的,也是母亲“念叨”最多的,无疑就是“农转非”的那件事。
 
还在我很小时候,驻地有一位铁路职工为解决家眷“城市居民”户口,因家庭状况未符合当时政策规定,没有予以申报。于是,对方辗转通过熟人,于某日,提着一大袋子糖果、酒水、桔子一起来到家中。
 
    父亲尚未下班,母亲礼貌的接待了客人,来人稍坐了会,喧寒了几句,起身向我母亲表达了自己的想法,便就要离开。母亲见状,赶忙提起桌上的礼物让对方将东西带回去。母亲说:“这礼物我们不能收,我会给你的想法转告给老杨”。母亲与来人几番推辞。无奈之下,来人勉强接过礼物,趁母亲不注意又将礼物放在桌上,转身快步流星的走掉了。母亲望着桌上的礼物和已经走远的客人,只好让礼物任其摆放在桌上,等待父亲来处理。
 
放学了,回家的兄长见到桌上有桔子,顺手拿起一个剥开吃了起来,桔子还没吃完,父亲回家了,见此景,父亲叫来炒菜的母亲问道:这是怎么回事?母亲将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,站一旁的兄长看到父亲及其严肃的样子,含在口中的桔子欲咽不能、欲吐又止。
 
    父亲没有过多的去责备兄长,因为父亲知道,孩子们连吃一个桔子都是一种朵颐时,内心平添了一份自责和愧疚。父亲凝视了一会摆放桌上的礼物,随后跟母亲耳语一番,只见母亲放下手中的锅铲,解去围裙,匆匆的向屋外走去。不多会,母亲提了一小袋桔子回来,父亲从母亲手里接过刚买来的桔子,从袋子里取出一个最大的放到对方的袋子里。
 
    一个橘子、一粒糖果看似微不足道,但在那个物质还比较紧缺的年代,对于孩子们来说是极具诱惑的。这件事对我影响很深,以至于一直校正着我成长的轨迹,成为生命里最宝贵的记忆。“仰不愧于天,俯不祚于人”是父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,也一直陪伴着父亲,直至划上生命的句号。
父亲是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农民的后代,也是六十年代这个小村落唯一走向领导岗位的农民的子弟。数十载的革命生涯,与父亲共过事的同事给父亲做了十二个字的定义:“不恋权、不好杯、不敛财、不贪色”,这也是母亲对父亲的一直肯定。父亲居轴处中、克尽厥职一直没忘记过家乡的建设。
 
    父亲的故乡是在一个被大山包围的自然村,交通十分不便利。村中有一条不大的溪流环绕着,每逢夏日,村中的孩子总喜欢在溪水里嬉闹。上学时,孩子们总会将裤腿高高的挽起,涉水躺过小溪去对岸的学校读书。
 
南方的梅雨,阴霾连绵,每逢这个时节,溪水便褪去往日里的温驯,溪流会随着山洪的汇集漫过田埂,水面变的宽大而湍急,孩子们只能隔岸兴叹。父亲自大山里走出来的那天起,一直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,他知道,走出大山才是孩子们的希望。父亲想方设法筹措资金,硬是在恒古不变的两岸,架起了一座“虹桥”,解决了孩子们上学,乡亲们过河难的问题。
 
    星转斗移、物是人非。父亲走了,这座被当地村民命名的“齐心桥”,依然承载着大山人祖祖辈辈走出大山的梦想,横跨在故乡流淌的溪水之间。
 
    “天不老,情难绝。心似双丝网,中有千千结”父亲最后的日子是在出生地渡过的,这里有他太多的童年玩伴和儿时的回忆,把自己的魂选择留在出生地的青山绿水间,留在祖辈们生息繁衍的黄土地,“蹉跎游子意,眷恋故人心。”。
 
真正的离开,是没有告别的。最终,我们没能留住父亲,只有故乡山野里的小野菊绽放在新添的黄土堆周围陪伴着父亲,微风拂过,满山轻颤摇曳的枝叶婆娑私语,仿佛在为父亲做最后的诵祷。
 
    送走了父亲,稍加整理自己的心情,去从未去过的父亲曾经日日夜夜工作过的那间独自的办公室,清理属于父亲的物品。倒还真让我失望了,翻遍父亲使用过的办公桌抽屉、文件柜,父亲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,除了那些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文件、书籍,就是父亲那份对党的忠诚,对人民朴素的情感,对事业的执着;就是那份亭亭净植纤尘不染的高洁。
 
    整理完手中的稿子,我透过窗户,朝着父亲安歇的方向远远的凝视。手机里仍在反复播放着刘和刚那深情的男高音“这辈子做你的儿女、我没有做够、央求你呀下辈子、还做我的父亲”,霎时,泪水浸透思念,漫过睫毛的森林,哽咽的喉咙隐隐着痛。。。。。    (作者:杨劲松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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